僅將鮮花獻給你

題目：花的姿態

作者：鏡影

配對：微卡貝，也許你會讀出勞古，但絕非故意，我的他們是兄弟。

配對：Iker Casillas/David Beckham

分級：G（普遍級）

大意：在他們離開之後，Casillas對自己肩上配戴著的隊長臂章感到徬徨......他憶起了他們，與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警告：可能有角色偏差，可能少女心發作。如果要攻擊我，請不要打臉。

當他們向他告別時，他把這畫面與球隊一同穿出球員通道，要到場上那瞬間，溢滿全世界的白光迎面而來的畫面重疊在一起。他是最後一個出場的，衣服顏色也與他們不一樣，總是。而無論他在通道內、踩在那撲鼻香的草地上，看著的盡是四周飛揚四散的白衣。

卡西亞利斯從飯店的墨藍色大床上清醒，剛清醒的朦朧還罩著整腦渾沌。他一動，昨天撲救訓練的疲勞就抓了他一下。

於是他倒回床上，噗通，疑似是這個聲音，像沉入海底，緩緩下降。

當卡西亞利斯迷迷糊糊地讓身體自己幫自己換好衣服，順便在換衣服過程中踹了踹隔壁一巴掌把他自己手機打下床的拉莫斯，拉莫斯也是一臉呆愣地從枕頭裡把頭挪出，看看四周，沒發現甚麼，正想睡時卡西亞利斯又補上最後一腳。

「嘿！」他叫了一聲，終於是發現攻擊他的人站在後方。

「快遲到了。」卡西亞利斯用力眨眨眼睛，又拍拍臉，他正緩慢地要往廁所走去，某個在後面檢起手機一看時間就發出尖叫的後衛就飛也似地爬起床先衝進去。

摸摸鼻子，卡西亞利斯突然有種衝動湧上身，他揉揉眼睛，本想罵人卻又算了。

他只是說：「塞爾吉奧，別在裡面太久，小心被作掉。」

在魔力鳥來之前的幾任教練是對於遲到比較彈性的，不是說這樣他們這群人就會放鬆，老是遲到，而是會看到練習場上遲到前幾分鐘，勞爾跟教練，或手插著腰，或手放背後，面色凝重又無奈地等著他們。

有時候甚至是身為副隊長的古蒂帶頭跑在最前方，他們到最後已經是毫不緊張，有些近似玩耍，很開心地想爭著第一，就連古蒂也露出孩子般的惡作劇笑容，一臉得意的樣子。直到到了等待他們的人前面，才個個收起笑，有些緊張擔心地閃過一兩個微笑，開心好似要滿出來一樣。

沒有人責罵，只是看了許久，他們得到一個長長深深、意義頗多的嘆息後，就展開訓練的開頭。

卡西亞利斯每每看到這副畫面，有時他也在那群人裡頭，但還頗少的，他就會有種像小孩做錯事，被父母凝視許久父母又無可奈何地放棄發火一樣，有些歉疚有些喜悅，那是被寵愛的感覺。有時會想偷偷地從某個角度看著隊長與教練們，然後偷偷地笑了起來。

最早他注意的是雷東多，再來是耶羅，最後是勞爾。

每個人都是用著他們特有的審視，細細凝視，他們總會嘆氣。總是那一聲，唉──而那聲聲嘆息重疊而成，彷彿存在那綠色碧茵的土地上直到永遠。

卡西亞利斯沒想過那會輪到他，如果哪天，教練也對於他們某些人偶爾的遲到感到無奈卻沒有責怪時，他也會一樣的看著他們，看著比他小的那些隊員，然後發出嘆息嗎？

他的嘆息聲也會……重疊在那過往雲煙中每個人的聲音裡，為白色帶來懷念嗎？

反覆地繞著圈子，卻與以往的體能訓練不同，穆里尼奧的份量是他們從未體驗過的高難度。

當圈數到了平常該停下來的時候，卡西亞利斯面臨了需要用眼角餘光才能瞪某個似乎非常興奮而愉悅、滿身散發著「我好開心」的某髮膠葡萄牙人。他突然可以瞬間理解這傢伙優秀球技的基底了，跟有些累了的他們相比，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體能怪物。

當他們好不容易能停下來喘口氣時，他就聽到那個魔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接下來是爆發力訓練啊！」

幸好守門員是不用……卡西亞利斯的內心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背對陽光朝他走來的穆里尼奧滿臉蓋著陰影，意外讓人感到壓迫，卡西亞利斯維持彎腰姿勢不敢隨便亂動，眼睛也不敢亂飄。魔力鳥到了他身旁，突然給他一個很燦爛的笑，還拍拍他的肩膀。

神啊──卡西亞利斯闔上眼睛，用力一閉後，他起身站直，面色緊繃地看向另外一個葡萄牙人。

「我覺得你可以增加撲救方面的爆發力訓練。為此我跟體能教練討論了一整套訓練方案。」一整套？卡西亞利斯盡量不讓自己轉頭的速度過快顯現出他對此事有多在意，但一整套？殺了他吧。

或者看看能不能讓他周遭的葡萄牙人們正常一點。

卡西亞利斯不是沒做過這些穆里尼奧安排的訓練，相反的，在他剛升上一隊時，因為壓力也因為對自己的期許，卡西亞利斯是有特別對自己做加強自主練習的。

然而有一天他依舊是練得滿身是汗和土，有些地方還磨破皮，當他轉身，正要前往休息室，卻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到。

「怎麼還在這呢？」卡西亞利斯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心虛，他轉過頭去，是勞爾，還離自己好近。

勞爾一臉笑嘻嘻的，在卡西亞利斯看來，這個一頭捲曲黑髮有些瘦弱的前輩是個溫和的好人，總是靜靜地關心著大家，不是很激勵人心式的，然而卻自然而然讓人想靠在他身上、湊到他身旁跟他說話。

然而這時的勞爾卻像個孩子一般有些好奇地閃動著眼睛卻十分明瞭地明知故問。

卡西亞利斯被這裝滿星星的眼睛弄得有些不自在，他低下頭，許久才說：「我不確定我是不是配得上這個球隊。」

聽畢此話，勞爾抬起右手撫上臉頰，看了他很久，好不容易才抬起頭，一望進那漆黑黝麗的瞳孔中，卡西亞利斯又想低下頭，卻沒做，只是看著。

須臾，勞爾才開口，有些遲疑地，「我也是。」

「咦？」卡西亞利斯有些驚訝，喔不，更正，是非常。

「為什麼？」他問道。

「有時候會……，古蒂總是嘲笑我這點。不過莫里說，把他當作一種對自己的警惕就可以了。」勞爾突然垂下頭，露出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這樣啊……。」

「我知道不該說別在意，怎麼能別在意？」勞爾似乎憶起甚麼，微微鼓起嘴角，卻又笑了地說：「伊克爾，你很棒。而馬德里相信你，我也是。」

愣了很久，久到勞爾已經離開了，他才站在有著詭譎橘黃色光芒灑下的白色球場裡清醒過來。

卡西亞利斯停下腳步，一顆球距離他的臉頰只有十公分，驚險的擦過。

他愣愣地看了看那群一臉慘了的隊友，仔細端詳一遍。

之中沒有勞爾。

那時，他才感受到隊長臂章的重量沉重地將他往下拉。

過往曾是勞爾任由隊長身分、球迷期待、球團壓力這些將他死命跩著拖著，將那些不該怪往任何人頭上的罪安在他頭上。那個男人接下這任務以後確實變得更為霸氣、不苟言笑，但卡西亞利斯很清楚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跳出來捍衛他們的一定是他。要不然就是古蒂。他鮮少站在風頭上，就連比他晚來的貝克漢、羅納爾多都是話題中的主角。

好不容易的喘了口氣，至少穆里尼奧還有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他這群才剛開始帶的馬德里球員會直接送醫，於是他們又開始做起比較緩和的拉筋。

他坐在最邊邊，很難得的，突然有種疲累感，那是他第一次想逃離練習。

繼任第一隊長到現在，卡西亞利斯突然很想與隊友們有些距離，好好看看他們這群活寶般的球員。他在搬墊子的時候，想起以前這位置應該坐的是古蒂，只有古蒂會故意地與他們有點隔閡。

卡西亞利斯記得之前古蒂並不是這樣的，他也不是說有甚麼東西讓古蒂一下驟變，完全變得冷漠，而是他發現荷西 瑪利亞 古鐵雷茲 赫德南茲是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抽離，這狀況在雷東多離開時開始發生，慢慢地，緩緩地，柔和到讓人沒有察覺。直到耶羅走了之後，古蒂成為隊上的第二隊長，那違和感才一下加速拉大。

其實也只有勞爾跟莫倫特斯，包括卡西亞利斯自己才有意識到，這個金髮美麗的男人的內在轉變。

勞爾開始鮮少抓著古蒂一陣痛罵，他們沉默、總是擔下很多事情的隊長只會對著他的副隊長發飆，而且是毫不留情面地高聲指責。

鮮少了…一次一次地，他們學會了不讓自己受傷，然後學會不要指責他人，畢竟他們不是被人保護在羽翼下的小孩，而是該撐起白色天空的隊長。

有時候仍自以為是小鬼的卡西亞利斯會看著隊長很兇很兇地瞪著古蒂，勞爾不是常做這種事的人，所以看他發脾氣其實頗為恐怖。但不發脾氣何其難？踢足球時總有股勁，任憑他們磨了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那股勁他們自以為磨掉了，只是藏得更深，而且更加銳利。

意外的是古蒂的態度，他對於勞爾幾近發洩傾倒的脾氣竟然溫順承受，他會用很溫柔但在勞爾眼中很欠扁的笑容接下隊長的怒火。

卡西亞利斯一直把自己看過的一個畫面藏在心裡，是勞爾跟古蒂的。他覺得那個畫面珍貴得…足夠作為寶物了。如果能將之提煉出來，應該是非常美麗的藍寶石，像是古蒂的眼睛。

那日他不幸地猜拳輸了，最後一個洗澡；而更不幸地，那天他們輸了。

當他走回更衣室要拿置物櫃裡的包包時，勞爾的怒吼就傳出了那道門，卡西亞利斯不自覺立正站好。本要伸起握住門把的手連動都不敢動，只能杵在門外，祈禱這次風暴可以盡快散去。

過了許久，仍是那一聲怒吼，彷彿仍在更衣室裡繚繞回盪，卡西亞利斯硬是不敢進去。裡面卻傳出了一絲的啜泣。

又過了許久，裡面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伊克爾。」是古蒂的聲音。

卡西亞利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打開門，他不敢置信地瞧著自己的隊副左手拍著隊長的頭，右手因為被壓在勞爾頭下而動不了，金髮麗人臉上很平靜，那細細碎碎散著不同藍色的漂亮湖水藍色瞳孔裡滿是笑意，真的，古蒂很開心。

他很久沒有看到這麼輕鬆快樂的古蒂，贏球時古蒂確實是狂喜，但這種喜悅不同，是平靜。

「還愣在那幹什麼？你不是來拿包包的？」古蒂看著只是對自己發呆的某棕毛小鬼，料是被看久了沒什麼耐性所以喊他。

「喔喔！」卡西亞利斯不管多說什麼，這樣的古蒂跟勞爾……是他無法理解的東西，他們的關係他們的……愛。守門員曾想問過，但一次也開不了口。

他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真是的。弄好了就快回家，別在外面鬼混讓人傷神。」古蒂又恢復先前那暴躁不耐的模樣，揮著手想把他趕出門外。

「隊長……哭了？」收拾好東西拉上拉鍊，卡西亞利斯終是受不了好奇，開口問道。

「嗯。」簡單的回答，古蒂不是不想多說什麼，而是他沒有甚麼好說的。

他覺得詭異，明明勞爾比誰都還希望古蒂改，但他從沒有勸過他。他對他吼，要求他，把這些憤慨扔給他要他分擔，古蒂都承受了下來。

古蒂也知道。一定的。因為……他們是一起走過了那麼久的隊友。

可是他也從沒有變成大家希望他成為的樣子。

為什麼呢？

千言萬語梗在喉頭間，他就這樣看著他們很久，看著他的隊副像個忠心耿耿的騎士，又像為狼群守望的領頭狼，他平靜地坐著，與勞爾一起。

「為什麼隊長沒要求你改變過？」他問，舔舔乾澀龜裂的唇瓣。

古蒂露出一副這甚麼蠢問題的表情，挑眉有些鄙視地細瞧他許久，發現他們家門神是認真的以後，又再次給出一個永遠驚豔世界的妖豔燦笑。

「就是因為他不會要求我啊。」

「……。我聽不懂。」

「你很笨耶。勞爾不會這樣做，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很重要嗎？我只知道勞爾希望我在隊上有個固定的位置，但不是藉由妥協，或者改變我。那不是他會做的事。伊克爾。愛不是希望他照你所想的發展，而是無論他是甚麼樣的人，你都有膽接下。」

說完後，金狼甩了甩他引以為傲的碎金絲頭髮，挑釁地笑著。

過了幾年，不…是好幾年。古蒂仍是那長不大的柏納烏希望之星。

卡西亞利斯時常氣急敗壞地對著不負責任、愛生氣、常失控的古蒂大吼，有一次，他們吵到整間更衣室肅穆的一根針落地都能知曉，卡西亞利斯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勞爾。而被他指責的古蒂氣沖沖地只差沒有拎起拳頭往他臉上砸，又讓他重新回歸現實。

他不是勞爾，所以古蒂不會讓他。而他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勞爾這麼好脾氣的一個人可以被一個人屢次激發氣爆，直直朝一個人大吼。

古蒂不聽──他不聽，哪怕是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話也不聽。有時就只能看著他與其他人之間的關係越發惡化，但……多可惜？

古蒂是一個這麼好的人，哪怕常常欺負卡西亞利斯，或者是不聽教訓，他吼啊怒啊氣啊，甚至動了想做掉某人的念頭，到最後只要那燦爛的笑容一浮現，就拿對方甚麼辦法也沒有了

那時他突然想起那天古蒂的話。

「愛是很棒的，只要我們不要妄自將他扭轉任意塑形，把他強行變成我們要的樣子。甚至有些人還以為某些根本不是愛的東西是愛呢。」

古蒂笑著，出奇溫柔卻笨拙地用了拍卡西亞利斯背幾下。

「所以呢？」在情場上一直不怎麼順遂的卡西亞利斯嘟起嘴，有些不甘心地瞅著金髮男人。

「伊克爾，盡量去愛吧！」古蒂想了一會，然後放棄了。畢竟思考不曾是他擅長的事，他只是故作專業的奉上一個卡西亞利斯眼中還頗為欠扁的笑容。

後記暫無，另為了補償大家被我唬了，會在本子裡多加一篇翻外。